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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受失敗,變成痴女吧。

「阿俊!拎晒啲錢出嚟!」講完棒球部嘅石田一棍毆落我大脾到。 「呀!無喇……我真係無晒錢喇……」 「真係無?」身後摔跤部嘅川崎加強勒喺我頸嘅力度,令我不得不猛咁拍佢手臂示意佢停。 「應該無架嘞……」揸住手機影相、攝影部嘅登野講,「我哋有佢『自願』影嗰啲裸照,唔會講大話。」 「咁就算喇!記住下次問屋企攞多啲錢!」石田又毆咗我一下;川崎同時鬆開佢嘅頸鎖,踢向跪喺地上係咁咳嘅我。 登野行過嚟,掃一掃手機俾我睇。熒幕上顯示我嗰晚喺學校,被迫著上一啲女性暴露服裝,擺出撩人姿態嘅相片。 「你睇你嗰晚幾開心?」登野嘲笑我。 「你用軟件抹走晒啲瘀傷,同埋將我改成笑樣!」我擠出一啖氣,好嬲咁講。 「鬼叫你由細到大都皮膚白淨,細細粒粒,個樣又似女仔咩?」石田踎喺身邊,搭住我膊頭講,「呢度鄉下地方,男多女少,當幫下朋友解決一啲問題囉。」 「講咁多做咩?」川崎喺個背囊度拎咗個金色長假髮、超細比堅尼同超短學生百摺裙出嚟,「要唔要執返劑先返走?」 「都好。」石田舔舔嘴唇,扯開我件校服。 「我照舊守尾門,拍完條片先搞。」登野將手機轉做影片模式,用鏡頭對住我。 「咁我嚟打響頭炮!」川崎將假髮套上我頭,趁石田壓住我時除咗條校褲,換上嗰條超短學生百摺裙。 「救命!唔好!」 不過,喺呢個小鎮,喺離學校幾乎兩公里,喺呢片山腰上隱蔽嘅空地內,根本唔會有人聽到。 ※ 太陽開始落山,佢哋亦完事離去,淨低我自己一個人。我一邊喊,一邊用手巾抹去屁眼上白色紅色嘅混合液。之前幾次佢哋會打到我反抗唔到,先會除我套校服,但今次變本加厲,連校服都扯爛埋。我只可以淨係著住件校褸,盡量用皮帶勒住校褲,忍住屎眼嘅痛楚行返屋企。 「我返到屋企喇……」打開門我大叫一聲,但我知道根本唔會有人應我。阿爸喺大城市工作,阿媽喺便利店返夜更幫補家計,平日晚飯時間好多時只有我一個。 我好想同父母講呢件事,但每次見到佢哋,我唔想佢哋擔心,只想一家開開心心過一日,結果就一直將呢件事埋喺心底。 孤伶伶食完冷冰冰嘅即食快餐,無助又無處發洩嘅我又喊咗出嚟。停唔到,點都停唔到,於是我衝出屋企,喺寂寂無人嘅街道係咁跑。 唔知跑咗幾耐,唔知跑到邊度,只知道我終於攰,要停落嚟;但當我停落嚟,屎眼嘅痛又湧上嚟,要我繼續跑去忘記佢。我已經跑唔郁,只能夠行,最後行到一座神社門前。 我一向唔信有神,但依家好想有神去解決呢件事,於是我行上樓梯,嚟到供奉箱前。摸一摸褲袋,但所有...

遇見100分的嫖客.始

「叮噹!」「叮噹!」門鐘聲響咗兩下,我就撲倒去開門。



喀嚓!

「小姐你咩價錢?」門外企咗一個五十幾歲、頭髮稀疏,但未算地中海、有啲肚腩,著住件馬球衫嘅大叔,一邊由上到下掃描著我一邊問。

生客嚟喎……

「門口咪有寫價錢囉,阿叔。」我指住門口塊牌,「千五蚊一個鐘,包沖涼按摩口交做愛,唔錫咀,額外服務價錢另議。」

「可唔可以平啲?」

「阿叔,平得俾你,即係要平俾其他人,我仲駛做生意嘅?」

「我唔會同人講嘅。」

「死人就唔會講嘢,你肯定陣間馬上風我就平俾你!」

「啋過你把死人口!你咁樣做生意等食穀種!」

「平俾你就真係食穀種嘞!你唔好睇醫生嗰時要佢平俾你?」

「你係雞咋!同嗰醫生比!人哋讀咗幾多年書你讀咗幾多年書呀?」

「醫生喺你病急嗰時醫你,同我喺你性急嗰時幫你,道理咪一樣!你無錢返屋企打飛機喇!」

砰!

我好大力閂咗度門。

平你老母!

真係一肚氣!我喺附近都叫少有名氣,湊到啲客舒舒服服,好多客都食過翻尋味,使乜靠頭先個阿叔嗰幾舊水。

俾個阿叔搞到我乜生意都唔想做,我打開番度門,攞番出面個價錢牌同埋個粉紅色「營業中」嘅木板入屋,將大門口還原為一般住宅門口。

拉好鐵閘,閂番道大門,未轉身又有人撳鐘。

我打番開道大門,劈頭第一句就係:「今日唔做生意!」

「易拎姐,乜咁大火氣呀?雙十年華就更年嗱?」

「更你老母!」唔知係咪潮流興,呢幾日鬧人都好順口咁先問候人哋娘親。「你咁得閒唔使做呀?叻姐?」

「依家幾點呀?收舖喇!」我望一望牆上個鐘,仲係停喺四點,再望一望電話,原來已經七點半。「你係咪瞓晏覺瞓到矇咗?」

「係嘞係嘞,係我瞓矇咗嘞,」我拉開道鐵閘,「入嚟喇。」

「幫我拎住啲嘢。」講完就遞上一袋二袋膠袋俾我。

叻姐可以話係我嘅唯一朋友。佢年行廿八,老豆早死,老母又多病,一個女仔撐起頭家。佢就真係夠勇,用佢老豆死後個筆保險金頂咗間魚檔來做。剛開始乜都唔識,高薪請番舊檔主教佢點開檔、攞貨、殺魚等。佢邊學邊做,加上本身聰明,兩三個月就學哂所有嘢。

佢見生意唔多好,知道自己有幾分姿色就拋頭露臉,又賣海鮮又賣色相。邊有麻甩佬見到一個後生女,白色底衫黑色膠圍裙喺個檔度劏魚,然後啲水濺到件底衫半透明嗰時好似裸體圍裙咁,唔會暈下暈下咁去幫襯佢?

當然,去魚檔嘅唔止麻甩佬,如果叻姐啲貨唔靚又唔新鮮,邊有人會買佢啲嘢?

就好似我咁,唔係我服侍週到,邊有咁多熟客?

我拎哂啲嘢入廚房,將膠袋裡面所有嘢分開。蔬菜放入鋅盤,放水浸住;蝦同魚分別放入唔同嘅膠盤,等專業人士操刀;生果同奶就放入雪櫃,最後攞啲米出嚟洗好煲飯。

放好個內膽入電飯煲㩒掣後,叻姐就人咗嚟廚房。佢摺高衫袖,攞出廚櫃裡嘅菜刀,就手起刀落,嚓嚓嚓幾聲就將啲魚臟清理好。

「魚同蝦都係今晚賣剩,留唔到過夜,唔介意嘛?」

「叻姐,有邊次我介意食你嗰啲賣剩蔗,最介意嘅係你唔收錢。」

「反正我都係一個人自己煮自己食,當我嫖你陪我食飯。」叻姐笑著說。

「我喺你心目中咁平咋?!」

「易拎姐,免費係最貴嫁。」


過咗四十分鐘,蒸魚、炒菜、茄汁燴蝦碌已經喺我嗰張細細嘅飯檯上面。我將飯煲啲飯裝起拎過去飯檯,叻姐就除咗條圍裙坐咗喺飯檯一邊準備起筷。

「你都做咗咁耐,唔好再做喇。」叻姐剝緊蝦嗰時同我講。

「唔做你養我咩。」我將舊魚吞落肚後講,「我無乜技能,可以做啲乜維生?」

「你可以落檔幫我。」

「叻姐,你好意我心領嘞……唔係話唔想從良,不過我知自己事,點會願意晨咁早起身去開檔?我唉,唔想到時搞到大家姊妹都無得做。」

叻姐無出聲,其實佢都知道改變唔到我,不過又唔忍心見到我咁樣。

間房靜咗落嚟,連條菜放入口時都覺得凍啲。

過無耐,叻姐又問:「咁你點先唔做?」

平日佢好少提我工作嘅嘢,唔知點解今日已經問第二次。

「或者等個男人唔嫌棄我啩……」我苦笑。

我哋繼續傾下食下,飲下啤酒,就差唔多十點。叻姐要早起開檔,準備起身離開。

「唔好成日屈埋喺房,好傷皮膚嫁,好天氣就出去行下,吸下新鮮空氣。個樣殘好易無生意嫁。」

「得嘞,應承你聽日去行山好唔好?」

「最好喇,不過自己小心啲,唔好變咗我去拜山。」叻姐挖苦我。

「啋過你把死人口!」叻姐今日成個我阿媽咁樣,「我學生嗰時參加不知幾多次野外定向。」

「野外定向定野戰呀?」叻姐一路笑一路行出門口。

「野戰點會唔預埋你?」我立即駁番轉頭。

叻姐喺門口著好鞋,幫我拎走啲垃圾,臨走前講:「真係諗諗佢,我知我今日好唚氣……」

「你話野戰預埋你嘛!」

「你知道我講咩嘅。」

「從良嘛,我諗諗喇。」

「仲有出去行下呀。」

「得嘞,我會考慮下。」

叻姐走後,我閂番鐵閘同大門。夜闌人靜,間房空洞洞,但係叻姐嗰幾句話一直喺間房度回響,就算揞住對聲都會喺指罅間穿入耳膜。我衝入被竇,想蒙頭大睡,但點都瞓唔著。

隔咗唔知幾耐,我好似蝸牛咁伸個頭出來,已經係天濛光。我入廁所梳洗,見到塊鏡裡面嘅自己。好殘。係失眠而殘,定係因為做到殘?我唔知,但我個心真係離咗一離。

「雙十年華就更年……」

我諗起呢句話,就立刻見到梳妝櫃有咩就搽咩上塊面度。咩嘢護膚品、保濕霜、多功能面霜都往臉上塗,然後落足心機去化妝,每一筆都要畫到最好。

搞咗差唔多兩個鐘,望番鏡裡面嘅自己。

點解!?

點解比之前仲差仲殘?

點解皮膚都仲係好似乾到裂開咁?

點撚解!?

「呀呀呀!!」

傾鈴哐啷……

我一手將梳妝台上一支支化妝品同護膚乳掃哂落地,然後坐咗喺個角落嗰度喊咗好耐。地上嘅手機有提示我今日有預約,我艱難地伸出右手,用指紋將電話解鎖,打咗句「M到」俾所有客仔,然後將手機扔到唔知邊度繼續喊。

喊到變咗乾屍咁滯,唔知幾點,只係知道天空灰到同我心情一樣。我洗好塊面,打開雪櫃,咬咗幾塊方包,換咗套衫,著咗對鞋,拎好鎖匙同銀包就出咗門。

我漫無目的喺條街度行。眼角未乾嘅淚,模糊了兩旁嘅人同物。路人行得好快,我行得好慢,腳步浮浮,風大啲就可以吹跌我。未落好嘅妝,凌亂嘅頭髮,引得路人問我有無事,但呢句話震動我耳膜後就好似反彈咗出去,完全提唔起我回答或轉頭望過去嘅反應。

我自顧自行,行到一個綠色小巴站,上咗小巴拍咗八達通,坐咗喺左邊最後角落個單人位。

我唔知架小巴去邊,只係一直望住窗外。我見到地鐵站,好幾個地鐵站,紅色綠色灰色黑色。我見到店舖,有新潮摩登同舊款老式,由密集變成疏落。我見到馬路,原本直如筆,變成曲如蛇。我見到沾滿黑色死氣嘅燈柱,逐漸褪色,並開始生長成為一棵棵大樹。

「小姐,到終點站喇,可唔可以落車?」

我落咗車,眼前係好多條山路嘅入口,我唔知行邊條,就好似我往後人生咁唔知應該點走下去。回頭一看,小巴已經走咗,只有小巴站孤獨地企喺度。佢向我招手,叫我回頭。

我回頭,只會繼續殘。

「行山喇。」

叻姐呢句話忽然浮現,推咗我行前一步。

回頭係一條往下沉嘅路,向前係一條死路。

或者死路都好,至少死喺我未殘得哂嘅時候。

於是,我行咗睇落最崎嶇嘅山路。

我沿著山路上上落落,有分岔路就揀最難行嘅嚟行。我已經唔諗住回頭,只係想行到筋疲力盡,然後就坐喺度等死。

天色更加灰,開始落起大雨。本來單薄嘅衣服僅僅夠我保暖,依家加上雨水,體溫霎時下降。我開始大笑,笑場雨來得合時。我繼續行,天雨路滑,山路崎嶇,飢寒交迫之下,我終於差錯腳,跌倒路上,然後暈咗。


醒番打開眼嗰時,第一樣見到嘅係軍綠色嘅帆布同支撐住帆布嘅幾條黑色鐵枝。我四圍望下,發覺自己瞓咗喺一個帳幕內嘅睡袋裡面。我從睡袋伸出左手,望見睡袋內嘅自己一絲不掛。

雖然我嘅身體被不下千人睇過,但未試過喺不知不覺嘅情況下全身赤裸,我不禁叫咗一聲。

「醒咗嘞?」帳幕嘅拉鍊被拉開,一個男仔伸咗個頭入來。

我有如處女般反射地遮住自己身體。

個男仔急忙縮番個頭出去,拉番好拉鍊,然後講「對唔住」。

「你醒咗就好喇,我打緊去求救,好快就嚟。」

「唔好!我唔要!」

「吓?你喺個山度暈咗,唔去醫院好危險。」

「你叫人嚟我就即刻跳落山!」

「好好好……我唔叫……」「你好,頭先我見到有個女仔暈咗,已經醒番喇……係,唔使喇,真係有事我會再聯絡。」

「小姐,佢哋唔會嚟,你真係無事嘛?」

咕咕咕……

「我無事,只係有啲肚餓。」

「我有熱朱古力同麵包。」跟住帳幕嘅拉鍊被拉開咗少少,一隻揸住保暖瓶同一袋麵包嘅手伸咗入嚟。我接過保暖瓶同麵包時,掂到佢隻手。

剎那間,一股熱流從佢指尖湧到我嗰隻被雨水打濕而冰冷嘅手,唔止有暖嘅感覺,竟然仲有觸電嘅感覺,嚇到差啲揸唔實啲嘢。

打開保溫瓶,一股蒸氣立刻噴到我整個臉上。平時啲客加錢要顏射,又臭又腥,同我依家成塊臉被又熱又香嘅朱古力蒸氣包圍著真係無得比。呷咗一口,滑而濃。嘴唇忽然掂到一舊半溶嘅棉花糖,入口又軟又甜,真係意外又驚喜。

打開透明膠袋,攞起一塊牛油排包放入口。呢啲隨街都係嘅某牌子排包,經過佢隻手後居然變得又軟又香。平時我食兩塊頂下肚都嫌多,今日我竟然食咗大半排!

一定係我太肚餓,我不斷同自己講。

「有無頂到下肚?唔夠我仲有啲餅乾。」

「夠喇。依家幾點?」

「差唔多十二點喇。」

「我暈咗幾耐?」

「差唔多幾個鐘……」佢停咗一陣繼續話,「我下午見到你暈咗喺條山路度,就即刻扶你到呢度。見你被雨淋到濕哂,我……我……」

「你除哂我啲衫?」

「唔好誤會,我當時一心怕你凍親,所……所……所……以……」

「所以你除哂我啲衫?」

「我……我……」

「我啲衫係邊?」

「我幫你晾咗喺啲樹枝上面,但仲未乾。」

「除哂我啲衫後你仲有做咩?」

「我……無……無……亂……摸……我……只……係……幫你……抹乾……身體……」

「然後放我入睡袋?」

「係係……係呀,我之後就一直喺帳幕外面,因為我未試過遇到呢種情況,有啲不知所措,諗咗一陣先記起要求救,然後你就醒咗。」佢好強調佢一直喺帳幕外面呢幾個字。

「我係妓女,被人睇過、搞過不下千次,你唔使太緊張。」我嘆口氣,講出呢個現實。

外面靜咗一陣。

「其實你係乜嘢唔重要,但我唔可以俾我自己唔尊重你,同你嘅身體,同你嘅任何嘢。」

輪到我靜咗一陣。

「點解你要救我?」

「你問得咁奇怪嘅?救一個暈咗喺地下度嘅人唔係常識嚟咩?」佢答完後反問我,「咁點解你一個人乜裝備都無就去行啲咁難行嘅山路?」

「我…我…」輪到我口窒窒,猶疑緊應唔應該同佢講。

「我想抖多陣!」然後捐番入睡袋。

本來只係想瞇埋對眼唔諗咁多,但不知不覺瞓著咗。

無幾耐,我發咗個夢。

我夢見我喺條街度,滿心歡喜等緊一個人。唔知係邊個。總之等緊一個我想見嘅人。好多人經過望一望我,甚至問我幾錢。我一慨不理,只係想見嗰個將會出現嘅人。

路人著得唔係好多衫,但我就著到紮糉咁樣。有啲熱,但一件都唔想除。好怕除咗之後著唔返。我開始出汗。熱到出汗?定等到緊張得出汗?抑或係兩樣都有?

終於佢出現了。

佢唔係好似路人咁行過來我面前停低,亦唔係好似魔術咁忽然間「叮」一聲喺我面前成個人出現,而係由上面慢慢垂落嚟。

額頭,雙眼,鼻,口,下巴。

直至我同佢嘅嘴唇成一水平線。

佢錫我,舌頭伸入我口腔裡面。我充份回應佢嘅訴求。兩條脷交纏著,有如靈蛇交合。濕吻之後,兩條舌頭依然藕斷絲連,直至那條口水線於空氣中蒸發。

我開始脫去我身上厚重嘅衣服,好想佢一路吻下去,但佢沒有咁做。佢只係睇住我,目無表情咁睇住一路除,一啲喜怒哀樂都無。

我已經除哂所有衫,但我依然有啲怕醜,用雙手遮住雙乳同胯間。佢好似好唔滿意,示意我放低雙手。我決定相信我一直等嘅佢,於是放低雙手、打開懷抱,等佢過來好好愛我。

佢滿意咁笑咗一下,但唔係開心嘅笑,而係令人發寒嘅笑。佢一個翻身,喺我面前變咗一隻好大嘅蜘蛛。我好驚,想逃走,但我依然維持住一個「打開懷抱」嘅姿態。原來我已經喺蜘蛛網裡面,彈動不能。

蜘蛛網開始出現一群一群細蜘蛛。佢哋有如軍隊攻城咁爬到我臉同身體上。佢哋開始咬我每一吋皮膚同肌肉。我嘅血從每個傷口流出來,淡黃嘅皮膚逐漸變成紅色。面前嘅大蜘蛛開始興奮,不斷射出白液,然後用絲裹好,放喺觸肢上,準備放入我身體內。

「唔好呀!!」乾涸嘅喉嚨終於嗌到出聲,「救我呀!!」

我用力掙脫咗個蜘蛛網,成個人因為餘力向前衝。我合埋雙眼,以為跌入無盡冰冷嘅深淵,但係我竟然感到柔軟同溫暖。

我急不及待緊緊抱著呢種感覺。我抱得好實,好怕下一秒佢就會消失。我張開眼,想喺佢消失之前望清楚係乜事。

我望到一對純真而帶點害羞嘅眼睛。

「你……你……大叫,我入嚟睇下乜事,然後你就……就……撲……撲埋嚟攬……攬實我……」

我發現我喺個帳幕內,赤裸地攬住救我嘅男仔。

「抱住我……」我蚊滋咁細聲同佢講。

「真……真……係要……?」

「你唔係救咗我咩?為人為到底嘛!」

無耐,一對有啲震但有力而溫暖嘅雙臂抱住我,好似被一隻好大嘅啤啤熊抱住。肌膚嘅熱度驅走肩膊及背部嘅冰冷,就算無著衫嘅我都唔覺得凍。

「你……頭先……無事嘛?」佢對手開始無咁震。

我情緒已經定下來不少,只是想繼續享受呢種溫度,所以無答到佢。

「我知你未必想講,但你講的話我一定會聽。」

「你繼續攬住我咪講囉。」

呢一刻我係一個唔合格嘅妓女。放下心理堡壘、小鳥依人撒嬌、投入個人感情,所有唔應該做嘅,我今晚都做齊。

就好似每晚叻姐嘅飯餸,佢用熱朱古力同麵包就俘虜咗我。

「吓……我……」佢鬆咗少少手但又唔係完全放開哂。

「我今日真係想死嫁……」我心諗如果同叻姐傾,佢一定鬧我,不如同呢個過咗今日就唔會見到嘅陌生人傾好過。「因為我見到自己個樣好殘,廿五歲好似五十歲咁。」

我以為佢會笑我傻,笑我白癡,但佢無。佢「唔……」咗一陣,諗緊點答我。

「你覺得因為你係做……妓……女……」嗰兩個字講得特別細聲,細到聽唔到,「做到殘哂,唔開心所以想死?」

「可以咁講喇,嗰一刻我好抑鬱,渾渾噩噩咁,然後不自覺諗到不如死咗去算。」

「其實,你想唔想繼續做?」

「有頭髮邊個想做癩痢?」

「既然係咁,你可以慢慢唔做。」佢講得好慢,每一個字都諗清諗楚先講,「你可能有好多理由唔可以即刻唔做,但只有你有一個理由唔去做,就堅持住呢個理由,逐少逐少去改變。」

「時間上你應該非常充裕,空餘嘅時間其實可以去下興趣班,充實下自己。」

「我諗唔到有咩想學,或者諗唔到有咩學咗可以搵得番咁多。」

「錢係重要,但我相信好多嘢比錢重要。」

「但係我……」我始終無信心去改變我自己。

佢忽然從我身邊離開,剎那嘅涼氣令我哆嗦咗一下,佢將睡袋拉過來俾我捐番入去,然後拉開帳幕入口嘅拉鍊。原來已經天濛光,呢個帳幕嘅遮光能力真係一流。

「你知唔知點解我咁大雨行上嚟?」

「唔知。」同問一個食緊飯嘅人「食緊吃飯呀」一樣咁廢嘅問題,平時嘅我肯定會鬧佢廢話。

「你知唔知近來發生乜事?」

「你指係遊行示威嗰啲?」我記起某幾個客一路做,一路罵「屌死你班大學生」,「我有聽聞過嘅……好幾個客唔係好鍾意佢哋。」

「我係其中一個你啲客想屌嘅大學生。」佢停咗一咗望我有咩反應,我示意佢繼績講落去,「我生於斯,長於斯,睇見呢個地方由從前嘅美好淪落到此,真係好悲傷。」

「我哋呢班人唔想呢個地方失去光輝、失去自由;我哋唔想生活喺一個監獄裡面、一個《1984》嘅世界裡面。」

我唔係好明佢講緊乜,但我見到佢眼有淚光,佢真係好鍾意呢個城市。

「所以,我哋要努力保護呢度,揸緊我哋宗旨,迫使政權回應我哋嘅訴求。可惜,政府一直唔正面回應,只係用一啲無法律效力嘅言詞含糊以對。」

「我覺得好氣憤,又好無力,於是我決定行山,想試下排除萬難到達目的地嘅感覺。行到一半落大雨,加上見到暈咗嘅你,我好驚。唔只驚自己有事,亦驚你有事,但我覺得自己夠準備,可以應付得來。」

佢帶淚嘅眼光開始有神,亦閃出咗堅定嘅光芒。

「我恐懼,但我無誤判;我行山,但我唔逃避。」

佢一路望住前面,天空開始出現一扇橙光。

「你睇。」我同佢一齊望前面嘅半輪晨曦,「我相信黑暗過後會有陽光,排除萬難後會有轉機。」

「就好似你話齋要堅持?」

「無錯。」我哋四目相對,「昨日嘅你已經死咗,今日嘅你由呢一刻重生,只要你堅持的話,你一定做到。」

我從來唔知道,眼淚係一種高度傳染病,好耐無咁濕過。

「我……我無心……搞……喊……你……」佢急忙遞張紙巾俾我,「真……真係……對……唔…住……」

我無攞張紙巾,將我嘅淚水印落佢塊面度,情不自禁喺佢唇上錫咗一下。

佢塊面立刻又紅又漲,口窒窒咁講:「我……第一次……接吻……你……」

「我都係……第一次……接吻……」乜漏口會經由口水傳染嘅咩?!

佢聽完後碌大隻眼望住我,搞到我又尷尬又怕醜,唔敢望番佢轉頭。

「我我我……又未拍過……拖……又……唔會俾……啲客……錫咀……咁梗梗……係……第一次……」我停唔到口窒,於是我深呼吸一口氣,大聲鬧咗一句,「你唔准笑我!」

佢嚇咗一嚇,然後開始笑說:「你又怕醜又要面,真係好好笑。」

當我正想送佢一巴嗰時,佢話:「不過呢種又嬌又嗔,其實好可愛……」

啪!

我當然無摑佢,只係喺佢手臂上大力打咗一下。

「痛呀!」

「哼!你知唔知我陪過夜收好貴嫁?」我回復我一貫嘅口氣,「不過見你青頭,就當我大發慈悲免費送一次俾你喇。」

「大發慈悲到免費送埋第一次俾我?」

「你你你……我要走喇!」真係激死我,竟然被佢佔上風!

佢笑笑口爬出咗帳幕,將我啲乾咗嘅衫拎番俾我。我換好衫,檢查一下鎖匙銀包電話。銀包無嘢唔見,電話有十幾個來自叻姐嘅未接來電。

佢將帳幕同睡袋捲好揹番上身,清理好雜物垃圾,就帶我行番落山。

望住佢背影,好想呢段下山嘅路行唔完,但又點有呢個可能……

終於到咗山另一邊嘅車站,我哋再次望住對方。

「到嘞……」佢首先說話。

「係喎……」我指住右邊嘅小巴站,「我搭嗰邊嘅小巴,你呢?」

「我坐巴士。」

「咁我哋拜拜喇喎……」

「哦……好……拜……拜……」

「多謝你救咗我。我會永遠記住。」

「唔使多謝……」正當我轉身嗰時,佢問我,「我哋會唔會再見?」

「如果嫖客有評分制,你肯定係一百分滿分,梗係想你搵番我。」

「咁你即係繼續做?」佢失望咁問我。

「如果一直有個一百分嘅嫖客搵我,邊度會想被其他人嫖?」

「咁……咁我點……搵你?」

「香檳大樓四樓十二號,我叫易拎,撳鐘就得。」

「我……我會去……搵你,我叫……」

我無等佢講完,錫咗佢一下。

「等你搵我嗰時再講我聽喇。」

然後,我坐上咗準備開走嘅小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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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今天要自殺,你會選擇用甚麼方法? 自殺的方法琳琅滿目,要選擇一種適合自己而成功率高的方法說易不易,說難不難。一枝筆,一盆水,足夠你把看起來堅強的生命結束;相反,有時一輛載著數噸貨物的十八輪貨車以高速撞過來,你才知道生命不是你所想的脆弱。 所以,要怎樣死也是一門學問。 有看過《完全自殺手冊》的讀者,相信不用再看此文,因為我也是參考該書而寫出的。 話在前頭,我並非想鼓勵別人去自殺,只是自己心情低落而想到寫這些東西。 畢竟,自殺在精神病學等同心搏停頓。 話入正題,自殺前,你有否想過用那種方法呢? 根據香港賽馬會的防止自殺中心所指,二零零二時最受歡迎的自殺方法是跳樓,佔了四十三點三百分比。其實在往年,跳樓是半數自殺者所採用的自殺方法。這個不難明白,香港地少,房屋多是高樓大廈,舊式房宇更加是開放式,只要跨過那大約一米多的圍欄,便可以傲翔天際,繼而與世長辭。可是,近年公屋居屋都採用了密封式設計,加上屋內的窗花,能跳下去的地方相信除了晾衣服的露台外,沒有甚麼地方可以能讓人穿過身體,融入廣闊的空間去。雖然如此,跳樓依然是一個佔盡地利的自殺方法,比起外國那些平房,即使從屋頂跳下去也可能只是擦破手腳來得痛快來得好。 剛才已說過,跳樓能在香港自殺界獨當一面,原因香港有太多太多高樓大廈。你根本不用準備甚麼便可以輕輕鬆鬆表現你在空中獨有而優美的舞姿。想要轟動,多準備一個小鐵鎚,跑上你喜歡而著名的高樓大廈高層,敲破其中一扇窗,從那裡跳下去便行。其實,在香港跳樓方便之餘,完成率亦高。香港貴為混凝土森林,無處不硬,不論你身體何處撞上去,只要有足夠高度,沒有理由不造成致命的傷害。 除了地利這優點外,不為人知的是原來跳樓死是不會痛的。根據《完全自殺手冊》內的跳樓生還者所說,跳下去是舒服的,著地是一點痛楚也沒有。原因雖然不明,但能推測到的。個人推測,感到舒服是因為體內的多巴胺做的好事。多巴胺(dopamine)是體內自然生產的神經傳遞素,是一種能給予人體快感的荷爾蒙。當你跳了下去,飛翔天際時,腦袋為了獎勵你這「正確的選擇」,分泌出多巴胺,使你有如在空中吸著可卡因一樣,身子漸漸的輕,輕得像飄在空氣中一樣。沒有痛楚的原因,個人推測會是,著地的一剎,痛神經的死亡比痛楚的傳遞還要快,沒有了傳送的管道,自然不會感到痛楚。當然,我並不是一個科學家,甚至醫生,真真假假有待讀者自己去研究,再告訴本...

服部控與九連環

「陰唇穿環係咪就係臭雞?係咪就要被人標籤公廁?」 今朝一上討論區見到呢個標題,都咪話唔大吃一驚;直頭唔使用直覺,用個屎忽諗都知肯定大把花生食。 果然一撳入去,唔係「梗係臭雞」,就「梗係公廁」;當然唔少得「無圖無真相」,同「出嚟打番友誼波先講」。 本來我都想回一句「肉便器」,但係一諗到有咩理由穿耳環就俾人話靚話正,但穿乳環陰環就要被人話臭雞公廁肉便器?況且除咗某個甘願為佢張開雙腿嘅幸運兒外,仲會有邊個睇到? 再者,只要自己覺得靚,又唔係過份傷害到身體,或對其他人造成麻煩,其實我又覺得無乜所謂。 於是,喺私人信息覆咗佢一段話。 「你好,九連環,我喺討論區見到你講穿環嗰個討論。講真一睇嗰時,我都同眾多花生友嘅感覺一樣:要圖喇、公廁喇……(呢度講句對唔住先)。之但係諗深一層,你穿環應該因為自己覺得靚先穿,咁樣作為外人無資格講咩嘢,實在唔需要理會所有網友對你嘅標籤。況且穿環同係咪公廁無直接關係,你唔應該將兩者連埋一齊講,搞到自己唔開心。俾啲信心自己,覺得自己唔係就根本唔需要問。最後想講講,見到啲人穿完耳後撐大個窿搞到耳珠爛開,希望你睇住自己身體。」 然之後,撳咗「輸入」掣就送咗個私訊出去。 正想轉睇其他嘢時,有人傳咗個私人訊息俾我。 「唔……唔通係佢……?」 送出私訊時唔驚,反而依家開佢回覆時我竟然手震…… 「應該唔會破口大罵啩……」 撳入去睇佢寫咩先喇,有乜好驚? 「你講得好啱,我的確唔需要理會人哋點諗,自己嘅事自己應該最清楚。多謝哂,我舒服咗好多。」 都話無嘢喇,自己嚇自己。 「唔使客氣喇,你舒服就好。」我覆咗一句。 然後又有一條訊息。 「讀完你個訊息後,我有種親切嘅感覺;你好似係同類人咁,同我一樣有一個難以開口嘅秘密,甚至癖好,一個另類或特殊嘅癖好。」 呢一刻,我全身感到黎克特制九點九級地震,震央係我個心,震到電腦上嘅滑鼠指標不斷左右遊動。 呢個就係女人嘅第六感?定係我不自覺反映咗自己嘅感受? 於是,我轉頭往身後望一望,視線停喺一個特意加咗鎖嘅企身櫃。世界上,每個男人都有一個收集嘅慾望:郵票、模型、玩具等等;而呢個櫃就有我由大學開始儲嘅珍藏。 目光穿過唔透光嘅木門,我可以見到一套套整齊熨平嘅服裝。 無錯……我有戀服癖…… 企身櫃裡嘅服裝有校服、啦啦隊制服、法式女僕服,同護士服。除咗女僕服,其他全部都係有哂出處,例如某某學校、某隊啦啦隊或某間醫院。 所有服裝全部一式兩套,...

文字宙的誕生

本來想借黛玉葬花嘅故事,叫呢度做「文字塚」;但係,細想之下,花會淍會謝,字唔會。或曰花能作春泥,然文字亦同。況且每一文一字,我都如栽花一樣,落過心機去諗去寫,無需因為題材另類少人睇而憂傷。 再者文字就似能量,係不滅。承上,花被消化後能夠成為養份,文字被消化後能啟發後人。唔係話我啲文有咁高能力(尤其題材比較露骨嗰批),但當聽我發噏,可能有得著。 玆因自身對天文有興趣,寫文有如創造自己嘅宇宙一般,乃取名為「宙」,希望讀者能感受字行間嘅美麗與黑暗。